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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安近代化学研究所 徐露萍:昙花结

发布时间:2017-02-28

  每次去花市,我都会不由自主地问老板或路人:“老板,有昙花吗?”“你知道哪有卖昙花的?”其实,我并不是真的想买昙花,只是想去看看。因为每次看到那粉白的、清新脱俗的花儿,总会让我想起小时候家里花台上种植的几盆昙花。那是父亲的最爱。

  父亲是个爱花的人,尤爱昙花。父亲种植的昙花在邻里小有名气,每年花季都会引来数人打探、观赏。父亲说,昙花开花是“一抖一开”,花苞即将打开前,先是柔软下垂的筒状萼部徐徐向上翘升,这个时候就得屏气凝神,注意它的第一次抖动。过一会儿,就见花萼轻轻一抖,它便微启小口,然后一顿,再一抖,如此循环,淡紫色的外衣便慢慢打开来,最后露出皎白的面容,微风吹拂,淡香飘散。整个过程缓慢而优雅,就如玉女在清澈的月光下提裙起舞,也因此得了“月下美人”的美誉。

  昙花,是一种不张扬、极其低调的花种。有人形容它如剑的枝干为“嶙峋之骨”。

  父亲的一生,也如他所钟爱的昙花一样,没有眼泪,没有悲伤,没有犹豫,有的只是忠实于自己的倔犟。父亲坚守着“黄金棍下出状元”的理念。尽管有时方法欠妥,但有一句话却让我受益终身“读书是一辈子的事。”

  父亲很重视我们的教育。那时,我们家并不宽裕,可对于书籍报刊,只要有价值,父亲都是支持的。后来,我到很远的地方读大学,才慢慢体味到什么是父爱如山。每年昙花花期,他也总会打电话来说:今年又结了多少苞,花开得又如何等等。父亲电话那头说个没完,而每次我都是心不在焉地拿着话筒,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应着。直到大二那一天,父亲已有两周没给我来电话,我才开始惦念起来。后来才知道父亲因工作累倒了,医院已下达病危通知,可父亲坚持不让我和哥哥知道,怕耽误我们学习。父亲还特别告诉母亲说:姑娘路途遥远,就不要告诉她了。也就在那一刻,我才体味到父亲强硬外表下,那份深厚细腻的爱。

  父亲就病退后,依旧养他的花。也不知父亲使了什么法,让昙花在白天也能开放。那一日,我回家探亲,看见父亲微闭着眼,坐在花台前。前面正是那盆昙花。又是到了花期,叶干上已挂了几朵粉紫的花苞,午后的阳光细细地洒在他与花的身上。我端了小凳坐在父亲身边,轻轻地帮他按摩双腿。他没有如以前那样拒绝,我想,父亲真是累了!时间就这么静静地流淌,父亲始终闭着眼,没有再如以前那样唠叨。“姑娘,你一定要快乐!”父亲忽然对我,“人一辈子很短,就如昙花一现,但也要如昙花一样,开得灿烂。”后来的短短两天里,父亲再没有跟我说什么话。“你一定要快乐”,竟成了父亲对我最后的嘱咐。

  家里最后那盆昙花依然在花台上,每年打苞、开花。后来因举家搬迁他市,那花就送与了那间屋的新主人。许多年后,当我故地重游,远远望见那熟悉的花台上,那如水的月光下,犹如大片飞雪般的朵朵洁白时,我想,那一定也是一个如昙花般热爱生命的人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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