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子院西安电子工程研究所 董兆林:那些年 那点事——写在中国兵器工业集团电子院西安电子工程研究所建所50周年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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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到窗外传来下班的号声,抬起头来,将眼镜往上推一下,身子往椅子后背一靠,伸个懒腰,脖子转动几下,将思绪从书稿中抽出来,又是一个平凡的一天过去。孩子不在身边,不用着急回家,那就再呆一会,将剩下的几页看完,明天改好后好拿去印刷厂打印装订。站起身来,倒了杯水,喝了几口。楼道里传来同事互道再见的声音,有同事说回去找下为所庆50周年排练舞蹈的参考视频。哦,时间真快,她就要过50岁生日了。 20多年前大学毕业懵懂之中抱着回乡梦来到了这个所,老院士所长在新员工见面会上的一席训诫如雷贯耳,至今还在耳畔:从校园走出来,进入西安电子工程研究所的大门,你们就成了一名军工战士,放下娇气,夹着尾巴做人,向老师傅学习,把自己的本事都用到正道上来。在器材处领了身灰色工作服穿上,从此跟着师傅们在图板上画图、协调接口、处理加工问题、领紧固件、齐套零部件、去车间总装总调、去外场做试验。就在这没心没肺的青春岁月里,身上不知不觉地烙上了军工印。 那时我在总体室,也不知道总体室职责是什么,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,特别是产品进入总装总调阶段时,那就更是多重身份了。齐套零件,拆卸盖板、模块、组合,设计临时工装,拉电缆、架站、开油机、撤站,擦拭产品。每天下班收拾现场、擦产品成了我们的必修课。现场遇到问题,设计师、质量师、工艺师、工人师傅,总体的、分机的、配套单位的坐在一起分析讨论,拿出解决方案。任何人都没有架子,不推诿扯皮,就事论事,非常民主。调试过程中出现状况,首先找自己的问题,其次再找分机和配套单位的同志来会诊解决。架设天线、撤收产品罩布的时候永远是我们几个小年轻站在车顶撑着角,老师傅们在下面拽着边。自己工作上遇到任何解决不了的问题,都能从师傅们那里得到第一手的理论知识和工程经验。师傅们对我们年轻人在生活上的照顾真的比得上亲妈,一起出差,师傅们都会准备两份路上吃的,肯定有一份是留给我们的。感冒了会给你用保温桶送来姜汤。下班晚了,会拉你到他家吃饭。很多周末我们家远回不去的都是在师傅们家看录像度过的。为了弥补知识漏洞,年轻人晚上都会主动去办公室看书学习。后来我身边的这些人有成为新产品总师的、有成为所级领导的,有人在总结总体人员的职责时每每会说到:要做好一名总体人员,首先从拖地开始,要把产品擦拭干净,把方舱内部地板拖干净。我不知道别人是否懂,我是真懂的,正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。 随着年龄的增长、工作经验的积累,慢慢地也承担了更多的工作任务,也开始在产品设计过程中有意识地利用一些先进的CAD、CAE设计手段,在产品方案设计阶段进行三维模型设计和动画场景模拟,在工程设计阶段开展有限元分析和动态仿真。忽然有一天,有位老总师叫我说要和我讨论一些有限元分析软件的使用方法问题。他告诉我他们过去手段比较落后,许多辅助分析要借助人工编程去实现,现在计算机水平进步了,他想用新软件分析一下过去设计的产品是否有问题。我帮他安装了软件,并给他讲了基本的使用方法。后来陆陆续续又去了几次,他竟然把上百页的软件使用说明打印了下来,逐字逐句阅读做了旁注,并对以前的产品进行了建模分析,总结了成功的经验也提出了不少改进的建议。退休后他写了一本书,送给了我一本。令人汗颜的是书中致谢了我对他的微不足道的帮助。我请他给我题字,他婉言拒绝了。这本书至今还放在我书柜显著的位置,它的象征意义可能要大于它的实际利用价值了。 一直以为自己可能会在一个岗位上干到退休,就连读研都没有选个热门专业或者单位的主专业,继续加固着自己的知识壁垒,希望自己的那点光能聚焦到一个地方。突然有一天工作就发生了变化,本着螺丝钉的精神,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干得正风起云涌的主战场到了保障部队,不争日月同辉,只争偶尔发光。变动的是岗位,不变的是要干事、能干事、干成事的态度。管点事,就有了点小权利,有人找我能不能通融一下在期刊上提前发表论文。我去找了当时具体负责论文刊登的已退二线的老领导,说了大家的想法,但得到的答复是坚决不行,我们是公开出版的刊物,要对这个刊物的质量负责,必须严格按程序办事,同时严格控制所内论文的刊发数量和质量,从某种角度讲,刊物水平也代表着一个单位的水平。灰头灰脸地出来,没有沮丧,心里的那点龌龊被掀掉后仿佛突然畅快了许多。 时光荏苒,岁月如梭,50年弹指一挥间,我也不再年轻,所和家也仿佛早已分不清楚了,听得进别人对她的夸奖,听不进别人对她的诟病。所的地址就是家的住址,快递邮件寄到所也就是寄到家了,出差回到家就是回到所了。晚上习惯性地在所区里走几圈,出身汗畅快自在,周末没事也愿意到办公室里坐一会,什么都可以干、什么都可以不干,倒也心安理得。华灯已上,站在窗前望着不远处灯火辉煌的科研大楼,在依稀可辨的工厂气泵房的气笛声中,看着蓬勃发展中的我的所,默默地在心里说声:生日快乐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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